大明第一首辅 第19节（2/2）

大明第一首辅大明第一首辅 第19节

&esp;&esp;她在自述里便说过她是有难处的，她若没脸没皮一点自然可以全盘托出，讲江家的无耻，讲江芸的苦难，她本就是弱势，这般行为虽自撕伤疤，但也无可厚非，诗书治家的黎家定会悲悯。

&esp;&esp;可她不想用这样的面目去示人，更不想因此博取黎淳的同情，所以她选择了沉默。

&esp;&esp;她说完这句并未开口，只是安静地看着黎淳，漆黑眼珠微光闪动。

&esp;&esp;江如琅却以为他要告状，顿时大怒，拿起茶盏砸向她。

&esp;&esp;上好的瓷盏重重砸在她身上，滚烫的茶水瞬间浸湿了她的衣服，茶盏摔在地上碎片，飞溅起无数碎片，偏有一道无情地割伤江芸芸的手背，露出鲜红的伤口。

&esp;&esp;狂风乱舞，树木发出切切声响，江芸芸依旧不为所动，悲切地看着黎淳。

&esp;&esp;拜师是她唯一的机会，今日让黎淳为她说话，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。

&esp;&esp;黎淳眉心一皱，下意识站了起来，往前走了一步：“你为何不躲！”

&esp;&esp;江苍心中蓦地一跳。

&esp;&esp;“何必为这样的人生气，黎公不若留下吃顿饭。”江苍小心翼翼开口，“我让他去祠堂跪着。”

&esp;&esp;黎淳看着倔强的江芸芸，缓缓吐出一口气，神色淡淡：“我确实并未收他为徒。”

&esp;&esp;江如琅心中有一瞬间的失望，但很快又被愤怒掩盖：“此子品行不端之人，当真该打死。”

&esp;&esp;江蕴脸上笑意加深：“骗子。”

&esp;&esp;江芸芸失落低下头。

&esp;&esp;只有江苍拨动琉璃珠的手指下意识变快。

&esp;&esp;黎淳并不理会江家人各异的神色，抬眸看向风雨交加的夜色，继续说道：“但我有收他为徒的打算。”

&esp;&esp;江苍脸色苍白。

&esp;&esp;江蕴笑意僵硬。

&esp;&esp;只有江如琅像是没反应过来：“他未读过书，不配当您的徒弟……”

&esp;&esp;他声音好似被掐住脖子的鸭子，一瞬间变得尖锐：“你，你打算收他为徒！”

&esp;&esp;“他为何十岁还不曾启蒙。”黎淳不悦质问着。

&esp;&esp;江如琅呆滞的看着他，半晌没有开口。

&esp;&esp;“是二弟不爱读书。”江苍解释着。

&esp;&esp;黎淳的视线终于落在江家另外两个儿子身上，只那目光并不温和。

&esp;&esp;江苍坐立不安，但还是坚持说道：“并非小生欺瞒，他当真入过族学，跟不上进度才选择回家，我爹只是没有强迫他继续读下去。”

&esp;&esp;“他蠢笨不堪，大家都是知道的。”江如琅为自己辩解着。

&esp;&esp;黎家本就是大家族，黎淳高祖父过继给姑父为嗣，故改杨为黎，黎淳自小在黎家并不受重视，内宅折磨人的办法数不胜数，让一个小童弃学回家不过是动一动嘴皮子的事情。

&esp;&esp;这些事情若是江家人有意多问几句，定是能问出缘由来。

&esp;&esp;现在还坚持这个答案的人，非蠢既坏。

&esp;&esp;黎淳失望地收回视线，继续说道：“我与他一月为期，他若是能背写出三字经，我便收他为徒。”

&esp;&esp;江如琅宛若雷劈一般，呆立在原地。

&esp;&esp;“他虽言辞夸大，但也并未说错。”没想到，黎淳为他如此解释道。

&esp;&esp;江芸芸倏地抬起头来。

&esp;&esp;“他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，一个月怎么能写出三字经。”江如琅上前一步质问着，随后又升出一点希望，“若是黎公想要从头教起，我这幺儿也是极其聪慧的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不如收我哥。”江蕴嘀嘀咕咕着。

&esp;&esp;江苍没了血色的唇紧紧抿起。

&esp;&esp;“可您现在还未收他，他已在家中大肆宣扬，弄得人心浮动，可见品信一般。”江如琅回过神来，发狠说道，“还请黎公慎重。”

&esp;&esp;江如琅会下黑手，江芸芸早有所料，走到这一步，父子宛若仇人，与其放她高飞，不如狠狠摔死。

&esp;&esp;所有的一切，都在黎淳的态度。

&esp;&esp;她早已从众人口中了解过他古板严苛的性格。

&esp;&esp;江芸芸果断道歉：“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，给黎公照成困扰。”

&esp;&esp;“先生收这样的人为徒，只怕天下人会耻笑先生。”江如琅口气尖锐，誓要把江芸拉下来。

&esp;&esp;大雨有了消停的迹象，带着水汽的风无孔不入地飘了过来，油灯晃晃悠悠，落在挂屏的影子便也跟着深深浅浅，看不见的水汽不知不觉中弥漫着整间屋子。

&esp;&esp;“君子耻不修，不耻见污。”黎淳摸着被水汽打湿的衣物，失望地摇了摇头。

&esp;&esp;江如琅嘴角微动还想说话，却被江苍紧紧拉着袖子。

&esp;&esp;十五岁的江苍已经长成竹清松瘦之姿，这般冷漠站着时，满堂风雨不胜寒。

&esp;&esp;黎淳注视着江芸芸，又好似透过他去看其他人：“他对读书之道颇有天赋，三字经已会写会背，如今只差誊写一份令我满意的卷子。”

&esp;&esp;江如琅脸上立刻露出强笑，继续游说：“我这二儿不知从哪学来的手段，他从未读过书竟有如此心机，若是看不上我那幺儿，我这大儿已经……”

&esp;&esp;“爹！”江苍出声打断他的话，脸色惨白，瞳仁却在发亮，“我有老师。”